Dr.Wu
茅台镇不大,一眼望去,就是一条平淡无奇的街道,街道蜿蜒,古朴的木瓦房沿街而建,走在路上,一张张熟悉的脸擦身而过,停顿脚步,深呼吸,感受弥漫在空气中的酒香。
印象中小学的日子总是有工地的影子,那是父亲包活干活的地方。中午放学,父亲怕我和妹妹回家吃饭太远,便让我俩到工地去吃饭,那时候总感觉除了饭菜香味之外,工地有一种奇怪的味道,淤泥还是周围大人身上的汗味,到现在也说不清,但是浓郁的酒味随时都在。父亲比较喜欢喝酒,吃饭的时候哪怕只有一口米饭,他也要来一小口。
茅台酒厂离工地很近,他有不少好友在里面工作,那时候的茅台酒没有现在这么吃香,管理并没有现在这么严格,父亲是厂里的常客,时不时就到厂里去串门去了。拿上瓶子就能灌一小瓶出来。就这样,家里存起来好几坛。他对待自己带出来酒很细心,把酒坛打扫的干干净净,每一个坛子都密封完整。父亲平时不爱说话,每次听他训话基本都是喝醉的时候,但是每次他都会说:老子清醒的很。不听还不行,就在耳边不断的说,到现在,这个画面还在脑海中浮现。他从来不会问我学习的事情,至于成绩,几乎没有提过,最多的一句话就是:好好读书,不要像我只能干苦力。和父亲对话似乎无可反驳。
小镇的日子很慢,父亲每天都去工地,早上自行车驮上我们兄妹,下午有时候一起回家,不能一起回的时候,他总是大晚上醉醺醺回来。高中结束,我收到了重点大学录取通知书,父亲邀请了小镇里一小半的人,大办了宴席,他把偷带出来的酒全都拿了出来,款待完亲朋好友之后,还送给好些朋友拿走。虽然很少和父亲真正的对话,但我知道,那天父亲心里是最高兴的。大学的日子里,父亲时常打电话,第一句就是:钱够不够。他很直接,在他心里他觉得这就是给我最大的关心。但年轻的我并没有体会到这层意思。直到有一天母亲在电话里说“你爸准备等你下次回来教你游泳”,听完这句话,心里暖暖的。但直到父亲离开,我也未曾如愿。
时间很快,父亲离开已有三年,从校园到社会,从人子到人父,环境角色都在转变,生活也有了五味杂陈,不时和朋友对饮,举杯畅谈,逐渐体会酒中苦辣,方才感受到父亲爱酒的原因。或许父亲还不知道,我也爱上了酒。生活总有遗憾,我的遗憾的就是未能和您喝一杯自己的酒—地质魂。不经意间,心中浮现一幅几个中年男人干活之后对坐举杯的画面。
